在零下140℃享受“低温浴”：漫话低温医学

近日，乌克兰和整个欧洲遭到60年来最寒冷的天气的持续袭击，乌克兰有些地区的气温降到零下28℃，每天都有冻死人和火灾烧死人的报道，首都基辅繁华的街道上大白天也几乎见不着人影。在这个冬季气候十分寒冷的国家，低温医学是比较热门，也比较实用的医学研究领域，许多做法也颇有独到之处。

机体有许多“怪”现象。例如，机体对高低温的耐受性是大不一样的：人在气温到了40℃时就会感到很难受，蛋白分子到42℃时就面临崩溃的危险；而当温度降到零下，即使低至－196℃，机体细胞也仍能存活。有的人甚至就喜欢在零下140℃的气温中享受“低温”。作为中国人，笔者特别关注这样一种“怪”现象：现代低温医学研究中有不少做法与传统习惯正好相反。例如，日本早就有一位医学家采用“冷疗法”治疗风湿性关节炎，而现在哈尔科夫甚至建起了“低温空气浴疗室”。它是一个内分几个小室的房间，让患者穿着内衣裤、毛袜子、手套和帽子坐在里面，头上裹一块保护呼吸道的特制包布，然后缓缓地降低室内温度，一直降到零下120－140℃。整个治疗过程仅两三分钟。据哈尔科夫医学家研究，这种“冷疗法”对免疫缺损病和慢性疲劳征以及在保健和减肥方面均有显效。有的人一次即愈，有的人要如此“享受”20次以上。实践中，这种低温空气浴疗法常常伴用理疗和按摩，但主要起作用的还是刻意为之的人造低温。

据专家介绍，在低温条件下，机体需要极大地强化其代谢过程，通过强化发热来补充每分钟达1000千卡的热量损失，而在此过程中，细胞的免疫功能提高，血液成分随之得以优化。并且，低温应激反应会使体内大量分泌愉悦激素（内啡肽）。

出于对低温效应的关注，乌克兰科学家早在上世纪20年代就开始从事低温学研究。当时，以列夫•舒勃尼科夫为首的乌克兰技术物理所的一些专家曾在两大方向上开展研究：一是低温条件下冷凝状态物理学的研究，包括超导、氦、低温磁、凝固气体等；二是技术物理方面的研究，主要是低温液体及其混合物的研究。随着研究规模迅速扩大，1935年应舒勃尼科夫倡议在哈尔科夫建立了一个深冷试验站。1960年，随着航天和海洋研究在美苏冷战愈演愈烈的背景下加紧发展，苏联科学院在哈尔科夫建立了低温技术物理所，开展更为广泛的低温物理问题研究，课题涉及物体和材料在接近绝对零度即零下270℃时的性状等。研究情况预示着生物体低温学研究具有远大的前景，于是1972年苏联科学院又在哈尔科夫成立了低温生物学与低温医学问题研究所。

这两个研究所都成了苏联系统从事低温学研究的权威学术机构。现在人们回过头去看这段历史，都还觉得这两项决策具有某种超前性。正是由于建立了低温技术物理所，苏联率先在世界上发现了低温超导现象；正是由于建立了低温生物学与低温医学问题研究所，乌克兰得以至今在低温医学的若干领域保持着领先地位。所里建立了胚胎、胎儿和胎盘的细胞组织低温样本库，及各个相应科室。无论是在研究部门设置上，还是在课题和研究水平上，它都取得了令世界同行瞩目的成就。

前不久，该所举办了一次低温生物学和低温医学国际研讨会，受到极大关注。这不仅是因为采用干细胞的现代新疗法被称作21世纪医学的希望，在全世界成为热门话题；更是因为“冷”作为能影响活机体内各种生命过程的手段，一方面越来越多地被纳入各学科的研究范畴，同时也越来越多地进入医疗、畜牧业、园林业、环保等许多人类活动领域。

乌克兰国家科学院实验病理学、肿瘤学和放射生物学所所长、通讯院士切洪称，该所早就从事肿瘤组织低温手术方法的研究。这种手术颇为独特：先向肿瘤部位定向导入液氮，将肿瘤冻结，再用特制的低温探针和着色器确定肿瘤边界，然后将整个冻结块摘掉，并用冷冻法将残余的肿瘤细胞冻死。专家们认为，这种冷冻肿瘤切除法具有良好的应用前景。现在，科学家已在研制用计算机程序操纵、能更精确确定肿瘤组织边界的医疗设备。这种手术方法已经应用于摘除肝、乳腺、皮肤等人体部位的肿瘤。低温外科是乌克兰于上世纪60年代率先研究和发展起来的，如今，这种手术在世界各地都已获得广泛应用。

低温医学正在向人们预示它更诱人的前景：一种叫做“肿瘤疫苗”的新东西也许用不了太久就会问世。乌克兰专家研究发现，残余肿瘤细胞在冻死和分解过程中会分泌出一种能显著提高机体免疫力和对肿瘤组织的具有警觉性的生物活性物质。由此他们设想，也许能利用被冻死的残余肿瘤细胞制成抗肿瘤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