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吉隆坡到深圳(连载9)

我的体会是首先你必须认识到你将会碰到很多问题，你就像西游记里的唐僧一样，今天碰到一个黑风怪，明天又会遇到一个白骨精。这些妖魔鬼怪有的是来自外界的，更多来自内部，最麻烦的是来自自己内心的心魔。

创业精神在于要随地克服自己内心的心魔，破釜沉舟，坚决不放弃。另一个重要的因素是必须心态平常客观地看问题的实质，操心地时时刻刻判断企业的总体状况和定位的对比。关键是要维持可行的操作，然后才持续改进。最忌讳的是私心冒升，开始对同僚和对自己产生猜疑，而让自己复杂的心态制造复杂的环境；或是道貌岸然，要求过高；或是心高气躁，朝秦暮楚，想要学人家一步登天。

内部缺乏信心和信任，个人利益受损害或不能满足，都是产生内部问题的源头。这是我必须防范和阻止的罪恶之门，然而，正如我前头所说的，在当时的深圳工厂，这扇罪恶之门本来就是敞开的。

在1993年10月初，我到深圳常往的时候，领导深圳工厂的是香港国奥的总经理老杨。老杨在香港遥控，所以深圳是两头马车管理，小叶负责工程；小小叶负责财务行政。小叶手下有两位工程师，和他一块忙着土建和设备安装。小小叶手下是一位汉中请来的教书先生当行政部经理，带领四五位行政干部无事忙。

我要等到12月1日才正式上任，所以就做了一个多月的旁观者。因为有过十年复杂的工作经验，所以我也不想狗咬耗子，更不要越俎代疱。大部分的时间，我只是在观察和协助，最多也只是给小叶提点意见而已。

虽然我还没有上任，但是我未来的权力已经开始吸引了一些干部的注意力。印象最深的是行政部的干部和一位研究生。虽然我一再提醒他们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他们还是喜欢有事没事就来向我请示，叫我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

写万言书的研究生

研究生给我深刻的印象还是发生在一个多月前我第一次和老何来深圳的时候。那天到工地时天已黑了。一到员工临时宿舍，老何便被这位研究生许工拉去单独沟通了，害我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在回去市里的路上，老何手中握着一叠“万言书”，感叹道：“嗨！差一点丢掉一个忠臣！”

这次我再来深圳时，许工的工作是协助工程主管小叶推动工作。小叶总是觉得许工比较虚，我于是就向他建议说：“越虚的人就越是要给他具体的任务。”

当时一个最具体的任务就是去取消防准证。象我们这种弯铜、折铁钣、打螺钉的中央空调行业，本来是没有什么消防隐忧的，但是因为我们的车间比较大，有一万平米，根据国家法令必须要全面安装喷淋系统或相应措施。我建议让许工去跑消防准证。

每天两餐，我们四五十号人马都要下山到镇里的小餐馆吃饭。在一两公里的路途中，我无意中就会听到员工们的闲聊。每当行政部的干部坐我们唯一的“的士头”(皮卡)开过去时，我就听到员工对行政部的怨言。我发觉，许工给老何“万言书”中所写的内容，并没有比这些闲聊更深入。原来许工所看到的也就是其他人所看到的而已。倒是我也听到不少针对许工的非常类似不满行政部的怨言呢！

这令我想起孙子的一句话：“见日月不为明目，听雷霆不为聪耳。”不用之乎者也来说就是，“看到太阳和月亮并不等于你眼睛明亮；听到响雷并不表示你耳朵灵光。”

为什么呢?因为这是谁都能看到的呀！大家都能看得到的东西，何必小题大做去写“万言书”呢?不如直截了当地找小叶讨论，而把写“万言书”的时间用来做好本分的工作。

(未完待续)